世界銀行建議富裕國家削減對高排放食品的補貼，但遠遠沒有促進素食主義

瑞士的一家養(yǎng)雞場（照片來源：綠色和平組織）)

世界銀行在一份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新報告中呼吁富裕國家的政府將補貼從高排放食品轉向低排放食品，但沒有批評肉類或告訴人們該吃什么。

雖然科學家們早就認識到純素食和偏素食飲食比典型的西方肉食飲食對氣候要好得多，但政府和國際機構經(jīng)常回避明確呼吁公眾減少動物產品消費。

專家告訴氣候之家，飲食是一個情緒化的問題。反對氣候行動的西方政客和游說者散布了有關影響食品的綠色政策的虛假信息，錯誤地聲稱政府將限制漢堡包，對T骨牛排征稅或讓公民吃昆蟲等低碳形式的蛋白質。

  變換補貼

世行新發(fā)布的《宜居星球食譜》報告概述了政府可以采取的“解決方案菜單”，以減少食物生產導致地球變暖的排放，包括使用更多的可再生能源，從樹木中收獲食物而不是砍伐樹木，以及恢復森林。

它呼吁高收入國家發(fā)揮帶頭作用，為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國家提供綠色措施資金，并將補貼從高排放的食物來源（如肉牛）轉移出去。報告稱，這“將揭示其全價，并有助于使低排放食品方案更便宜”。

報告作者威廉·薩頓（William Sutton）是該銀行氣候智慧型農業(yè)的負責人，他告訴氣候之家，“不一定對環(huán)境有幫助”的補貼的一個例子是為放牧牲畜提供免費或廉價的土地。雖然薩頓拒絕單獨列出國家，但例如，美國政府允許在公共土地上以低價放牧奶牛。

薩頓說，如果肉類補貼根據(jù)其對地球的“真實成本”減少，價格將上漲20-60%。 “讓肉類價格更準確地反映其真實成本，讓消費者決定這是他們想要消費的，還是他們更愿消費低排放、低成本的替代品，”他補充道。

  是選擇而不是規(guī)定

盡管有這份報告，但世界銀行并不熱衷于告訴人們該吃什么或為素食主義辯護。薩頓說：“我們采取的方法不是規(guī)定性的——不是告訴人們他們應該做什么和不應該做什么——而是如果人們愿意這樣做，向人們提供其可做什么的選擇方案。

該報告將紅肉和乳制品等高排放食品與“家禽、水果或蔬菜等低排放食品”進行了對比。報告數(shù)據(jù)顯示，雖然禽肉（主要是雞肉）的排放強度遠低于羊肉，尤其是牛肉，但它比植物蛋白質污染更嚴重。

上圖來源于世界銀行根據(jù)Aleksandrowicz等人2016年的數(shù)據(jù)。標題是飲食的改變可以顯著減少食物的碳足跡?？v軸自上而下分別是素食者、素食主義者、反芻動物被單食動物取代（不含乳制品）、反芻動物被單胃動物取代、魚素食者、新北歐飲食、地中海飲食、部分替代肉類、植物性食物、肉類部分由混合食物代替、肉類部分被乳制品所取代、肉類(所有肉類)加上乳制品部分被植物性食品取代、健康指南加上進一步優(yōu)化、健康指南、均衡的能量攝入。橫軸表示碳足跡的相對差別，從左至右依次為-75%、-50%、-25%、0。圖表顯示了普通飲食和更可持續(xù)飲食之間溫室氣體排放的相對差異(以每年人均二氧化碳當量千噸為單位)。須狀圖顯示了排放量相對差異的中位數(shù)百分比差異(豎線)和第25和第70百分位數(shù)之間的范圍(方框)。報告中的這張表顯示，純素飲食的排放量最低。（譯者注）

薩頓說，改用更可持續(xù)的飲食“并不意味著一定要不吃肉。它可能是從牛肉或羊肉轉向雞肉甚至豬肉之類的東西。但是，他補充說，人們“也可以改用大豆或其他類型的豆類......這將進一步減少排放，但我們認為規(guī)定這一點沒有用。

綠色和平組織歐盟食品活動家 Sini Er?j?? 同意，促進完全素食主義或純素食主義過于“黑白分明”。但是，她補充說，鼓勵家禽消費會發(fā)出錯誤的信息。“我知道不同種類的肉類之間有不同的計算方式，”她說，但“首先我們需要轉向更多的植物性飲食”。

萊頓大學（Leiden University）環(huán)境變化教授保羅·貝倫斯（Paul Behrens）對此表示同意，他告訴氣候之家，養(yǎng)雞場會引發(fā)人畜共患疾病和抗菌素耐藥性、污染河流和空氣，而家禽飼養(yǎng)也會導致毀林。

世界銀行仍然在肉類和奶制品行業(yè)進行投資。去年，其國際金融公司（International Finance Corporation）部門為一家公司提供了4730萬美元的貸款，用于在中國建設養(yǎng)豬綜合體，并向巴西一家乳制品生產商投資了3260萬美元，盡管遭到了環(huán)保主義者的反對。

當被問及此事時，薩頓表示，該組織必須“言出必行”，并增加了對農業(yè)適應氣候變化和減排的支持。

但是，他補充說，如果世行認為可以通過提高效率、減少排放以及為窮人提供就業(yè)機會和營養(yǎng)食品來改善公司的方法，那么它確實要“經(jīng)過仔細考慮”來支持畜牧業(yè)的一些投資。

  政治上的燙手山芋

其他國際機構則避免過于明確地批評肉類。聯(lián)合國糧食及農業(yè)組織（FAO）的前官員表示，當他們試圖批評畜牧業(yè)時，他們的雇主對他們進行了審查。與此同時，科學家們指責糧農組織濫用他們的研究，低估了改變飲食在減少氣候變暖排放方面的作用。

2021 年，與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合作的科學家面臨來自巴西和阿根廷這兩個主要牛肉和動物飼料生產國的壓力，要求他們在一份報告中不要提及植物性飲食和減少肉類和奶制品消費對氣候有益的表述。

食品和土地利用聯(lián)盟（Food and Land Use Coalition）的顧問愛德華·戴維（Edward Davey）表示，各國政府尤其“往往非常害羞地談論這個問題，因為他們擔心被視為告訴人們吃什么而帶來政治影響”。

美國政府沒有采取任何減少肉類消費的措施，但福克斯新聞等右翼媒體錯誤地聲稱“拜登的氣候要求”將限制美國人“每月只吃一個漢堡”。

澳大利亞政府同樣沒有限制吃肉的政策。但那里的反對派政客散布了錯誤信息，稱該國簽署全球甲烷承諾相當于“T骨稅”和澳大利亞燒烤的終結。

綠色和平組織歐盟的Er?j??表示，她已經(jīng)看到了歐盟委員會文件的早期草案，其中包括有關紅肉健康影響的警告，然后這些警告被從最終版本中刪除。“肉僅僅成了由四個字母組成的單詞，”她說。

大衛(wèi)·鮑威爾（David Powell）為氣候傳播（Climate Outreach）研究了這個問題，該組織專門就氣候變化進行有效溝通。他說，“我們認為正常的飲食與我們的身份密切相關，非常個性化”。

“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僅靠氣候論點并不能說服他們改變飲食習慣，”他說，并補充說，最好以積極的方式談論少吃肉類和奶制品的健康益處，而不是只說人們的行為不好。

上圖來源于世界銀行基于Miller等人2022年的數(shù)據(jù)。標題是動物源性食物攝入和肉類消費在全球各地區(qū)分布不均，富裕國家的消費量高于貧窮國家?？v軸表示世界上的地區(qū)，從上到下依次是世界、東南亞及東亞、中東歐和中亞、高收入國家、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區(qū)、中東和北非、南亞、撒哈拉以南非洲。橫軸表示動物源食品攝入量（份/天）。黑色塊表示牛奶、綠色塊表示蛋類、黃色塊表示海產品、紅色表示肉類。數(shù)字顯示的是2018年每人每天食用動物性食物的份數(shù)。以下的標準份數(shù)用于分析未加工的肉類的數(shù)量包括紅肉(100克)和加工肉(50克)，海鮮(100克)，雞蛋(55克)，乳制品：奶酪(42克)、酸奶(245克)、牛奶(245克)。從中可以看出，高收入國家食用的動物源性產品份量高于全球平均水平。除南亞地區(qū)和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qū)外，其他地區(qū)均高于世界平均水平。（譯者注）

薩頓和戴維都強調，關于吃肉的爭論在很大程度上是富裕國家關注的問題。高收入地區(qū)的人們每天吃的肉類、海鮮、蛋類和奶制品的份量是南亞或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qū)的三倍。

戴維說：“世界上許多人——通常是富裕社會的富人，但也包括不平等的中等收入國家的人——為了健康和氣候的目的，需要少吃肉，而世界上許多較貧窮的人需要攝入更多動物蛋白以維持他們的健康、福祉和營養(yǎng)。（編輯：Megan Rowling）

本文于2024年5月10日發(fā)布于氣候之家新聞網(wǎng)站，作者：Joe Lo，中國綠色碳匯基金會進行翻譯